巴別塔之犬 --- 最熟悉,卻如此陌生
巴別塔(The Tower of Babel),是舊約聖經裡的一個故事,講述人類欲建塔通天的過程,當時的世界只有一種語言,各民族的溝通並無阻礙,溝通一旦良好,辦事就極有效率。
當時巴別塔越建越高,上帝越看愈覺不妙:「如果讓人類建塔通天,那人還有什麼不能的呢?難道人想凌駕於天嗎?」
上帝擔心神威受脅,於是決定讓人的語言分歧,阻止工程的進行,而人類也因為語言不通,塔的進度就停滯了,通天一事,當然失敗。
大學時代念到這個故事時,印象就很深刻,原來阿古早古早,我們人類都是講同一種語言,原來翻譯家的工作,是在違背神意耶,有沒有那麼大逆不道阿!
不過想想,翻譯的本意也是為了溝通,但事實上,即使講同一種語言,溝通也是一門很難的學問。
我這裡所指的溝通,並不單指你聽懂我的話語,我知道你說的字句,而是互相了解,心靈能夠交流。
要找一個能夠交流溝通的人,是很難很難的,很多時候,你自以為最親近的人,你卻一點也不了解他,對你來說竟會如此陌生。
這本書的主角保羅,就是如此。
在妻子蕾西摔落蘋果樹而死亡之後,他才開始回憶起與蕾西在一起的種種,甚至身為語言學家,他下定決心要訓練蕾西的狗—蘿麗講話,因為牠是這場悲劇的唯一目擊證人。
但是人狗如何以語言溝通,這天方夜譚般的嘗試,就構成以人入勝的故事背景,令我持續翻閱下去。
越看到最後,越發現,溝通與隔閡,更不單只存在人與狗之間,人與人的相處也是需要細心的了解與體諒,說話並不一定在溝通,同床並不一定最親密。
保羅愛蕾西嗎?當然愛,愛得很。
但是愛跟了解是兩回事,人渴望被了解的需求,有時候比渴望愛要來的多,而當一切都無法挽回,當教狗兒說人話變成最大的反諷,保羅才慢慢憶起蕾西的模樣,真正的模樣。
發了瘋似地去拼湊蕾西的一切,從記憶裡翻尋一塊塊地拼圖,排出愛妻內在的臉孔,回想自己當初在做些什麼,為什麼美滿的婚姻生活,會毫沒察覺地偷偷走樣了?
在看此書的時候,看到了保羅與蕾西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了解到兩人是如此地深愛,保羅如此用心良苦,蕾西又是如此脆弱與多愁善感,一想到最後的局面竟是天人永隔,我心裡的浪潮,也激動地翻湧起來。
還好,保羅對蕾西的愛,讓他最後明白了蕾西的苦衷,雖然只能在回憶裡去複習她的笑容,但至少在蕾西死後的一年間,保羅又重新認識了她一回,又重新地跟她談一場戀愛,重新跟她度過了短暫的婚姻生活。
「巴別塔之犬」,美國新銳小說家卡洛琳.帕克斯特(Carolyn Parkhurst)的小說處女作,一問世就造成廣大迴響,今日一拜讀,發現此小說的暢銷絕非偶然,而身為台灣當代小說家的譯者陳致和,也用優美洗練的妙筆,把故事呈現在中文讀者的面前。
巴別塔之犬(The Dogs of Babel),值得一讀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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