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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卡夫卡 --- 所謂活著的意義
    
        這幾個禮拜把《海邊的卡夫卡》上下集看完,這還是我第一次讀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之前都看的都是短篇。
    
        我很喜歡這本書,但要寫些像樣的心得卻很難,因為書裡很多地方還不太懂,一些太哲學太隱喻的東西,其實也不曉得自己看懂了沒。
    
        儘管體會深淺不一,但我卻深深為這本書著迷,除了角色與情節發展,還有他們文行間對話的口氣,還有背後巨大的象徵意涵。
    
        這本書裡的角色,其實都有共同的特性,他們都給人一種疏離感,一種冷調的性質,如田村卡夫卡、佐伯小姐、大島先生、中田先生等都是。
    
        他們都不是喜愛社交群體生活的人,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怪」、自己的「異常之處」,某種角度來看,都有一點兒自閉,有點反社會化,那些熱情、陽光、青春等奔放的個性,在本書裡一概缺席。
    
        佐伯小姐拖著軀殼,活在過往回憶裡;大島先生以跨越男女性別的姿態特立於人間。
    
        15歲的少年卡夫卡,為了逃離預言而離家出走;中田先生是個弱智的中老年男子,腦袋空白如一張白紙,卻擁有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超能力。
    
        他們幾乎都與那道入口有關,進入過所謂世界的邊境,或許是他們都承受著極度負面情緒,讓他們的磁場受到異次元世界的吸引而屢次進出。
    
        那一股無形的力量,來自哪裡呢?
    
        書裡說:「不斷旋轉的沙塵暴,並非外在命運的現像,而是自己的心,那不是什麼,那就是我們自己。」
    
        越逃離越靠近,因為逃離的力量變成攪動的驅力,於是風暴繼續隨之起舞,沒有止息的一天,那怎麼辦?
    
        下定決心逃離討厭的令人窒息的環境,是一種強悍?還是勇敢去面對與承受,然後放下它,迎接自己成為新世界的一份子,才叫強悍呢?
    
        所謂預言,能逆還是不能逆?
    
        卡夫卡想從伊底帕斯式的命定中逃脫,但卻依然不偏不倚踩在故事線上,中田先生順著感覺走,不掙扎不反抗,靜靜地盡完該盡的,責任已成,儘管有所遺憾又何妨?
    
        《海邊的卡夫卡》裡頭,中田先生是我最喜歡的兩個角色之一,另一個是肯德基上校
    
        我覺得中田像是傳統知識系統、社會體制的反證,他無法參與在其中,反而成了一股乾淨超然的力量,他極度弱勢、空白,卻自我昇華成一個世界。
    
        他總是說:「對不起,中田頭腦不好所以不懂。」「不好意思,中田不識字,可以麻煩你念給我聽嗎?」
    
        儘管這是他心中的遺憾,他想要回到從前正常的生活,但這所謂的缺陷卻讓他倖免於汲汲營營的塵囂生活。
    
        他能整天守在那裏等一隻貓也不會厭倦,他可以獨自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從早到晚看天空,心裡感到無比的平靜。
    
        他的物質欲望極低,沒有強烈的企圖心拍著胸脯說著接下來的計劃,因為如果時候未到,他就不曉得真正的下一步是什麼,或許可以說他是真正地活在當下。
    
        他是一張空空如也的白紙,沒有侵略性,沒有知識帶來的偏見,因此與其相處極其輕鬆。
    
        他是一面乾淨透明的鏡子,安靜不多話,能聊的話題十分鐘就聊完了,然後他會用手搔著短短的頭髮,故在他身邊的人反而能透過他的眼認識自己,看到自己的本性。
    
        星野這個尋常男子,這個從沒有認真去活過去爭取什麼過的男子,竟然像個門徒一樣地守在中田先生的身邊,即使過著在外人眼中荒謬至極的生活,卻仍覺得充滿意義。
    
        中田先生這號人物,真的是深不可測阿。雖然他的對話說來說去就那幾句,而且都很短,但卻有種奇怪的魅力,讓人反而對他充滿好奇,就像星野說的:
    
        「就是因為他說不太出來接下來具體要做什麼,因此讓人特別想留下來看他到底會做些什麼。」
    
        中田先生的生活在世俗人眼中是充滿悲慘的,但為什麼這麼吸引我,其實我也不太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內心有一股也想變成白紙的渴望吧。
    
        肯德基上校是我第二喜歡的角色,我喜歡他當頭棒喝、狂傲中自有道理的說話方式,看起來很過癮又滑稽。
    
        擁有純白的輪廓與成色,他其實可算是一股善的、正面的概念,扮演著維持和平、讓事情順利進行下去的力量。
    
        高帽、披風、手杖、長靴,約翰走路(Johnny Walker)是紅與黑的組合,收集貓的靈魂做成宇宙規模的笛子,則是破壞平衡、造成混亂的毀滅性力量,
    
        為什麼是笛子,為什麼是貓不是狗?我來提出自己的看法。
    
        想到笛子,大概就想到了莫札特歌劇「魔笛」,我也想到了印度的吹蛇人,同樣都是吹著笛子,藉由笛聲影響動物的意志,進而控制他們的動作。
    
        可以想像如果擁有一枝宇宙規模的笛子,那是有多麼龐大的力量?當然這僅是隱喻。
    
        那為何是貓,不是狗或其他的老鼠阿、豬阿、雞阿等動物呢?
    
        貓給人的感覺是陰沉與捉摸不定,眼神氣質間多了一點心機與靈性,九命怪貓的說法也為這種動物增添了許多神秘。
    
        狗狗這麼率真、坦白、忠誠,好相處又聽話易馴服,但與貓相處則不太像上對下的主從關係,某種程度上較像是在侍奉與取悅她,故我想他的靈魂會更有力量吧。
    
        收集貓的靈魂,聽起來就很有魔幻陰邪的味道(這是個人刻板印象阿,愛貓者請見諒)。
    
        這篇讀後心得感覺好像還蠻亂的,典型的想到什麼寫什麼,還有很多感覺想寫下來,但卻寫不太出來。
    
        不過沒關係,人生這東西就是這樣,活著就自在地活著,該做的盡力地去做,強求與逃避,都不是辦法。
    
        每個人都有其使命與責任,責任看起來像束縛與負擔,綁著人壓得人快喘不過氣來,而使命或許是一種詛咒的文字,但不妨可以參考一下中田先生的哲學:
    
        「可是我還不知道活著的意義。」「很簡單阿,聽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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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卡夫卡德文版                 英文版封面
 


村上春樹照片

2006年村上春樹獲頒捷克「卡夫卡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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