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裡的繽紛

《胖颱莫拉克你好》余憶童稚時，家中淹水日
 
        已經兩天了，這個莫拉克颱風還賴在台灣上空不走，一個螺旋狀低氣壓，一座高山島嶼，一凹一凸，在高空玩起合體遊戲了阿？
    
        從昨晨到現在，風雨沒有停過，而且以那種好像會一直下下去的氣勢在持續著，太陽被擋在厚厚的雲層後面，我想他應該一臉無辜相。
    
        現在時間午後1點30分，卻一直是灰濛濛的天色。
    
        窗外的雨水在歪斜不定的風中激動狂舞，風的軌跡形狀在一秒內就瞬間變換了好幾次，我在金華路上的麥當勞觀察這個世界。
    
        儘管外面風強雨驟，裡頭卻明亮依舊，此時的我身處戰爭裡的和平，坐擁風雨中的寧靜。
    
        媽媽和弟弟以危險為由叫我不要出門，直呼我瘋了，但我只是想出去沾一下風雨，嗅聞一下莫拉克的味道，昨日在家待了一天，純粹很想出去透透氣而已。
    
        何況新聞不是說颱風傍晚就會出海，到時候風雨應該就減弱了吧。
    
        看著窗外的混亂場景，我想起小時候有一次也是颱風來，爸爸那時候剛好去夏威夷，家裡剩下我、弟弟、妹妹和媽媽四個人「相依為命」。
    
        我家在灣裡的新路，地勢較高，從來不用擔心淹水的問題，但那次卻淹得很嚴重。更特別的是，雨水不是從地面一吋一吋往上淹高，而是不知道怎地從四樓陽台潑淋了進來(後來才知是排水孔堵住)。
    
        我記得那天我睡完午覺正要下床，右腳一踏地卻踩在汪汪水泊中，我以為是在做夢還花了幾秒鐘才搞清楚狀況：「天阿，淹水了！」
    
        但二樓怎麼會淹水？一樓該不會都滅頂了吧？
    
        我驚慌之下走到房門口，眼前的景象至今仍非常深刻，我看到雨水像山澗瀑布般從三樓的樓梯間奔流而下，直直洩到二樓地板，不僅白色磁磚上已積了淺淺的水高，連二樓往一樓的樓梯也變成一道小瀑布了。
    
        「哇！完蛋了！」
    
        我趕緊回去呼醒睡夢中的弟妹，而老媽呢？
    
        或許在四樓圍堵洪水，又或許在一樓處理災情吧，我印象中當時並不記得老媽在哪兒。
    
        但我記得傍晚母子四人同心協力處理善後的情況，我們用塑膠掃把將雨水掃到落地窗邊，然後拿破毛巾抹布將水吸起來，用力擰到臉盆水桶裡，滿了之後再倒出去陽台外。
    
        慢慢地，把泛濫的洪水都給趕了出去，媽媽還打電話給老爸報告災情，刻意加重語氣地消遣兼譴責了一下：
    
        「你看看，風雨這麼大喔，你還把我們丟在台灣，自己跑到夏威夷去玩阿！」
    
        這是印象中比較清楚的颱風淹水經驗。
    
        那時候我還是個國小生，戴著銀色圓框眼鏡，頂著呆瓜頭，140公分的矮個子，是個連現在的我看了都想敲頭的死小孩。
    
        下午2點13分，我在風雨中的麥當勞，想起風雨中的小時候。
    
        現在的家裡，我爸媽應該在睡午覺，老弟大概在書桌前啃著那本絳紅色書皮的精裝版中國文學史，妹妹我想則正在即時通的世界裡，穿越風雨地聊天談八卦吧！
    
        唔，莫拉克還在訪台，我心情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