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裡的繽紛

我向前一看，一個西瓜頭小男孩被母親招呼了過去。

「球也不撿，是要送我阿？」我自言自語。

        這時，我注意到，路旁的小黃花瓣上，停著一隻粉紅彩蝶，她薄薄的翅膀，輕輕地拍動，我的目光竟移不開那小彩蝶，證明了只要夠亮眼，就算體小如蝶，還是會成為焦點。

        風吹過來，帶來一股特異的芳香盈滿我鼻腔，奇怪，這小黃花怎有此撲鼻奇香? 而我的長期鼻塞，今兒個怎麼忽然通暢了?

        再走近些，想一探香氣的源頭，不料那彩蝶一拍翅，竟飛了起來。不瞞你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不相信會有飛的那麼好看的蝴蝶，要是不仔細看，倒真的很像天堂飄下來的一朵粉紅花，在空中輕靈地旋轉，曼妙地挪移。

        看著看著，竟出了神，想我蔡小豪遊戲人間，瀟灑自如，這幾年走過多少村莊，逛過多少市集，衣袖上沒沾半點庸脂俗粉，女人來來去去，嘴裡談的不是綾羅綢緞，就是女紅刺繡，那些世俗的事務，從來就進不了我的心，只會化成一顆顆惱人的耳屎黏在我耳壁上，摳也摳不掉，挖也挖不完。

        而眼前一隻野外的蝴蝶竟讓我心馳神往，深深為之著迷。

        我不自覺伸出手，想觸碰那驚世的美麗，但那彩蝶似乎不懂我狂喜的思緒，飛來飛去，繞過我手指，飛過我肩膀。

        忽然，我聞到了那淡淡的香味，對，就是這個味道，難道這彩蝶身上有香氣？

        罷了罷了，外表之美已絕倫，怎料還身懷異香，這香味好似天外之物，不像人間所有，一陣一陣淡淡的，卻透著令人上癮的清香。

        那蝶飛阿飛，我在後頭追阿追，小心翼翼，腳步放得很輕巧，絲毫不敢驚擾這千古神物。

        她停止飛舞，我也停止追逐，她繼續向前飛，我也跟著前行。

       「跟著就對了」，這是我腦中唯一的一句話。就像小孩在黑暗中偶見亮光，當然就本能地緊跟不放，因為那是百找千尋之後的一點希望。

        一路上，香蝴蝶不時停在路邊的花朵上，通常不到幾分鐘就又飛起，而那些花朵，一被停留，顏色就更加艷麗，但是當彩蝶離開，就慢慢褪色，退成原本的平凡無奇，而且花朵的方向通通向著那彩蝶，露出依依不捨之貌。

        我越跟心裡越暗暗稱奇，天底下竟有此處處留香的粉紅彩蝶？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