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提琴手 --- 搖搖欲墜的猶太傳統
1971年,三十七年前,「屋頂上的提琴手Fiddler on the Roof」一片入圍了當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三項提名。
此片以歌舞形式來訴說著猶太傳統與現代思潮的衝擊,不管在藝術、音樂、或是內容深度上,都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世界歷史上,有幾個著名的流浪民族,包括亞洲的猶太人、歐洲的吉普賽人,以及美洲印地安人,其中流浪最久的民族,就是猶太族。
從西元前700年,到西元1948年以色列建國,足足有快2700年的時間過著沒有國家的生活,而讓他們能凝聚民族意識那麼久的原因,就是他們固有的文化與傳統。
「屋頂上的提琴手」一片的背景是西元二十世紀初,當時猶太人尚未建國,而在烏克蘭南方,一群猶太人住在叫做「安特夫卡」的小村落裡,這個村落還維持著猶太人的生活方式與宗教習俗,雖然受沙皇的管轄,但是還保有自己的傳統文化。
此片的男主角「泰維」是一個貧窮卻勤奮的奶品商人,幻想著富有該有多好,卻仍辛苦工作著,樂天知命的性格與簡單的處事哲學,呈現了典型猶太人的民族特性。
屋頂上的提琴手,象徵了讓猶太人生活維持平衡且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傳統,關於傳統,泰維在片初有這一段話:
「屋頂上的提琴手,聽起來誇張吧!但在我們安特夫卡村,你可以說,每個人都是屋頂上的提琴手,想拉出一首簡單、動人的旋律,卻不希望摔斷脖子。
你可能會問,既然那麼危險,為什麼要站上去?那是因為,這裡是我們的家,而我們保持平衡的道理只有三個字—靠傳統。」
胖老爹泰維有五個女兒,其中三個已到適婚年齡,猶太傳統的婚姻都靠媒妁之言,男女雙方常常都是結婚當天,才第一眼看到對方,但時代在變遷,在二十世紀初的當時,新思維已經灌入年輕一代的心中。
概括來說,全片的軸心就是泰維「嫁女兒」的故事,在此過程下,泰維總共受到了三個衝擊,而且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還更加地挑戰他所代表的舊觀念與信仰。
衝擊一
大女兒賽朵不願聽父親的話與有錢卻年老的屠夫結婚,卻選擇了早已私定終身的年輕裁縫師孟特爾,這個地方可以看出泰維以男方的經濟與財力作為選女婿的標準,希望女兒能有好生活,且視此為天經地義,但大女兒要的卻是自己所選的愛,寧願辛苦過活也要走下去。
泰維也並非食古不化的老頑童,幾經考慮後也妥協了,這是在傳統之下,他第一次的讓步。
當得到父親的首肯之後,賽朵與孟特爾竟如破繭的雙蝶般開心地在樹林裡漫舞,可見他們本來有多畏懼傳統的婚姻制度,而衝破這一切後的心情又有多輕鬆。
衝擊二
是二女兒哈朵與青年改革份子柏奇克的愛情。
跟大女兒的愛人孟特爾相比,柏奇克甚至不是鎮上的人,而且他連什麼家產也沒有,有的只是滿腦的維新思想,他一心想著要把自由思想散播,推翻舊有的觀念,他對泰維訴說與哈朵的婚事時,甚至說:
「我跟你說我與哈朵訂婚了,不是要祈求你的允許,而是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泰維這次,連決定的權利也被剝奪,雖然覺得荒謬與離譜,但明智的泰維還是屈服了。
衝擊三
想當然爾,這次是三女兒卡娃的婚事。
這次她的結婚對象是誰呢?費耶卡,一個白俄羅斯的年輕人,在泰維眼中,一個不是猶太人的異教徒怎麼可以娶自己的女兒呢?
他說:「聖經上說,物以類聚,就算鳥愛上了魚,牠們以後要住哪呢?」
最觸動我內心的時刻是卡娃與費耶卡私奔後,泰維對卡娃說的話,當時他內心充滿掙扎。
「我怎麼能接受他們,我怎麼能否認我自己的信仰,我怎麼能背棄我的信念,我的同胞,我要是再退讓下去,我會崩潰的。」
泰維皺著眉,痛苦卻無奈的表情,代表著傳統面對著新思想的入侵,所呈現出來的自我懷疑與最後的堅持。
整片的基調應是沉重的,但是泰維風趣與單純的個性,穿插片中的一首首耳熟能詳的音樂如「Sunrise, Sunset」「Do You Love Me?」,都讓這部歌舞劇形式的電影更加豐富完整。
整片的主旨,也透過泰維的一段想像,表達得很清楚:
原本跟著提琴手一起牽手跳舞的三個女兒,紛紛跟著心上人越跳越遠,留下在原地繼續拉著音樂的小提琴手。
二十世紀,是新舊輪替,傳統與現代交棒的一個階段,世界各地,多少舊時代的東西紛紛被洶湧的現代浪潮給推翻,新文化,新思想,新科技,創造了新時代,身為新新人類的我們,對於很多傳統也逐漸地淡忘,遺忘。
但是不是傳統就是該淘汰,這也是值得探討的一個點,或許就像當卡娃對泰維說時代在變的時候,泰維所說的話:「有些事情是永遠也不會改變。」
不管世界多麼進步,不變的是人與人的情感,親子之愛,男女之愛,手足之情,朋友之誼,這是我們生存的根本。
或許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習俗,家庭禮儀,結婚典禮,宗教觀念都不盡相同,但我覺得材料的本質一樣,只是因為做的方法不一樣,出來的成品就不一樣,也就形成每個民族不同的特有風貌。
只要是人,不管在傳統或現代,到頭來所需要的都是一樣的東西,那就是穩定的情感依歸,與和樂單純的生活。
「屋頂上的提琴手」,是一部值得收藏的經典好片,推薦給喜愛電影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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