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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車墾丁行我回來了,累趴。

        清晨四點半,恆春墾丁大街,細瘦的路燈在街道上鋪著亮橙橙的光輝,月色柔美似水,但眼界內一片寂清,毫無人煙,空氣靜靜冷冷。
    
        我與俊翰坐在萊爾富前的座椅上,無語地吃著早餐,今日是四天旅行的最後一天,話雖如此,其實預定的計畫就是一直趕路而已。
    
        由於明天我還得南下高雄去教英文,故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回到台南,墾丁到台南的距離約莫170公里遠,這不是火車觀光,更非機車飆速,我們的交通工具,是一台掛載著行李的卡達車。
    
        雖說去年單車環島時記錄是一天騎了快200公里,但170公里還是個不小的挑戰,心理與生理上都要做好準備,茶水要足夠,累了就要休,才能安全看到可愛的家門口。
    
        簡單果腹之後,我們就在黑暗中上路了,天上圓月已經西偏,擱在海面上的月影輕輕浮晃,很美我知道,只看了一兩眼又我繼續向前踩去。
    
        趁天還未明時披著朝露騎單車,其實是件很舒服的事,但心裡懸著「待會太陽復活之後,一切就有得瞧了」這念頭,卻讓這份舒服不那麼無憂無慮。
    
        果然,六點還沒到,日頭就從右邊山脈的稜線上射出一整片黃金光束,熱力立現,徹底取代了霧濛濛中的熹微晨光。
    
        我頭也不回地踩著,車輪不停在柏油路上旋轉,一路上的高低起伏,我用適時變速與身體角度來一一應付。
    
        而人生在世,有些因素是不可抗也無法抵抗的,那就是天氣。
    
        心裡知道太陽越高,事情越不妙,故即使因地調節變速,隨時補充水分,炎熱的天候還是烤得我哀哀叫,轟炸得我頭暈暈。
    
        快中暑了也得騎,愛睏到眼皮快蓋起來了還是要在時間內盡可能前進,我在內心這麼告訴自己,俊翰一定也這麼對自己心戰喊話。
    
        不為什麼,只因我們是最強悍的25歲青年阿(學海邊的卡夫卡裡的話)!
    
        要當強悍的人,就得不怕暴風雨,管它艷陽天,反正衝了就對了,回不了家真的會糗大,用牽的也要勇敢往前走。
    
        我看著人車一體的影子從左邊平貼著地,慢慢地隱藏,再逐漸朝右斜倒,我知道旭日已過天央,總算挺過半日餘了。
    
        在高雄市區我們走中山路轉光華路,直行便到了台一線民族路,那時候大概是午後一點多吧。
    
        「恩,夏天往北是順風,這樣下去三、四點就可以到台南了吧。」在便利商店前休息時,我一邊噴著肌樂,一邊笑說。
    
        結果一路上全是逆到不行的逆風,我們騎車的畫面變成慢動作重播,但硬著頭皮還是得騎,我要在傍晚前趕回家,我要快點完成這環島行所遺漏的最後一塊拼圖。
    
        本來預計的四點,被詭異的風吹遲了一個多小時,五點多我才回到熟悉的家鄉。
    
        肚餓頭暈,臉黑腳紅,狼狽的樣子,疲累的身體,卻是滿足的感覺。
    
        媽媽的飯菜香,我的床舖味,爸爸的笑聲,妹妹坐在電腦桌前的身影,我回到了熟悉的場景裡面。
    
        騎過了170公里的疲累很巨大,但回家的舒適喜悅更是無限大。
    
        這些天呢,我在南台灣去了很多地方,徜徉歷史也踏訪自然,穿梭在山地內陸,也飛騰於湛藍的海水上,被雨淋濕了髮,也讓烈日的火舌給燒傷了背。
    
        接下來幾天,我會逐項為這些美好(與疲累)為文做記,除了把人生寶貴的片段留在心裡,我也想將其一一化為文字。
    
        有些感覺不寫下來,一定會隨著時間飄散在風中,我不願如此。
    
        而且,旅行中的自己是局內人,有些感覺其實是得事後跳出來看,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它們才會更加清晰,等飛揚的情緒都一一沉澱之後再來整理,我想故事應該會更有條理。
    
        不管怎樣,一定要寫就對了。
    
        但以現在腦袋混亂的狀態,我看我還是乖乖先去睡一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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