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伯斯傳 --- 追求卓越,成功隨之而來
一個多月前,我在網路上預購了《賈伯斯傳》的硬殼精裝版,後來想說自己是英文老師,又買了英文原版對照著讀。接著,花了一個月,在寫論文的間歇空檔,以緩慢的速度把中英文版《賈伯斯傳》看完。
看中文版的時候,讀到優美的篇幅字句便會打開手邊的英文版,看原文是怎麼寫的,譯者又是怎麼翻的。有時拜讀英文版,遇到不懂的科技術語和專有名詞,就把中文版抓來查閱,然後再繼續往下讀。這樣的閱讀體驗蠻不賴的,再說書錢都敗下去了,當然要讓它們敗得有價值點。
說實在的,跟許多人一樣,我也是直到賈伯斯過世後,才從各種資訊管道與媒介開始真正認識這個人,包括他的生平,他的發跡,他追求完美的性格,還有備受爭議的管理風格。
身為一個科技山頂洞人(late-adopter),我從沒用過蘋果的產品,不曉得為何也沒有強烈欲望去嘗試使用,但也因為這樣,對賈伯斯此人與他一手創立的蘋果這間公司的故事,便感到更加好奇了。
Yiruma - Sometimes, some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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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賈伯斯的傳記後,才知道現今科技產品許多理所當然、習以為常的功能的問世,他都扮演了重要的關鍵角色。雖然賈伯斯非絕大多數發明的直接研發者,但卻是它們得以成形並且實現的幕後推手,因此閱讀時,除了好奇心獲得滿足外,內心也生出了許多遲來的感謝和敬意。
如同賈伯斯在開iPhone4記者會時所說的:「手機不完美,我們也不完美,我們只是凡人。」為名人作傳的意義絕非將其神格化或把光輝放大,恰恰相反,一本好的傳記必須忠實呈現人物的不完美,刻劃性格的缺陷,描寫生命的挫敗,詳述這些不完美如何對其一生造成影響,如何墜落谷底,如何再度抓準時機,押對籌碼,東山再起。
詹偉雄在《iWoz》科技頑童沃茲尼克自傳的序寫道:「傳記的目的不是教誨(teach,而是啟發(inspire)。」我們不可能複製傳記人物的處世方式來經營自己的人生,每個人有獨特的天賦性格與生活圈,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儘管如此,我們卻可以藉由閱讀傳記來思索自身的生命,和那些已做的、未做的種種決定。
閱讀《賈伯斯傳》的時候,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不是現實扭曲力場,也不是暴躁的脾氣與粗口,而是他那股「追求卓越與完美的熱情」。
現實扭曲力場說好聽一點是「信念的力量可以改變世界」,坦白地說,則是自我幻想與三寸不爛之舌的巧妙搭配。火爆的脾氣據他所述,是為了誠實而有效率地處理事情,就事論事罷了。事實上,這兩種性格傾向都衍生自追求卓越與完美的熱情。
賈伯斯不只一次說道:「蘋果的存在意義就是創造出偉大的產品,不是巨大的利潤。」這讓我想起電影《三個傻瓜》裡Rancho的名言:「追求卓越,成功就會自己找上門。」
他們為我們提供了另類的生存之道並用行動證明:「當我們在熱愛的事物中投入無比的熱情,善用天賦,追求卓越,成功其實只是個附屬品。」在這個早已習慣用年薪、跑車豪宅來定義成功的時代,這股單純的熱情尤其可貴。看著那些擁有百萬年薪與股票房產的所謂的成功人士,我們或許會羨慕,但看著那些努力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的人們,羨慕之餘,往往又多了那麼一份敬意。
另外,《賈伯斯傳》給我另一個受用的觀念是「聚焦」。
書裡提到,賈伯斯每次渡假會議結束前,都會站在白板前,詢問台下:「接下來我們應該做哪十件事情?」然後一一把大家的建議寫在白板上,經過熱烈討論後,選出最後的十大清單,接著他又舉起手來一筆劃掉後面的七項,宣布:「我們只能做三項。」人才管理也是一樣,賈伯斯總是會想,如果我只能帶一百個人上救生艇去創立新公司,我會帶哪一百個人?他稱此為「精英100」名單。
我想這可以放諸生活各個層面:「留下真正重要的,淘汰可有可無的與無關緊要的,然後把時間精力施用在重點項目身上。」少就是多,越簡單也就等於越美好。大至人生重要的抉擇,小到整理房間的原則,都可以抱持這個觀念去嘗試看看。英文裡有句話不錯:「streamline your life」意思是過個流線型的人生,把累贅的突出物與多餘的裝飾去掉,留下真正的主體,去蕪存菁,人生就會過得更流暢、看起來更有型。
當然,重點不是去蕪存菁的動作,而是決定何者是重要的,何者應該捨棄,然而這就考驗每個人的智慧、遠見與判斷力了。
這本傳記我很喜歡的段落,是第31章「音樂人:賈伯斯的生命樂章」裡,作者艾薩克森到賈伯斯家中,問他的iPod裡有什麼歌,而賈伯斯逐一閒聊分享的那個部份。看著賈伯斯細數對巴布狄倫、滾石樂團、披頭四音樂的熱愛,分享著每首歌,還有屬於那個年代的點滴故事,讓我看到他在高壓專斷的強硬性格外,比較溫柔私密的個人世界。真的有那種打開別人的心如翻開一本書,一目了然的感覺。
跟那些商場上成王敗寇、正邪二分的敘述相比,我更喜歡這種比較輕柔小品、貼近平凡內心的篇幅。這是我對賈伯斯其人比較好奇的地方。這些文字與考察,更是傳記作者把遙遠的人物距離拉近,讓冰冷片面的名人變得溫熱立體的關鍵所在。
儘管賈伯斯「終身對慈善事業不感興趣」、「對全球暖化環保議題貢獻有限」這兩件事多少為人詬病,但這都是他生命藍圖的一部分,也是他之所以為他的個人選擇。但至少,他推動人類發展的進程,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卻是無庸置疑的事實,不管科技將把我們帶往哪裡,他都會在這頁歷史記上一筆。
在這本傳記的最後,賈伯斯提到了他的動力,以極其謙卑溫和的語氣,說:「我們無法像巴布狄倫那樣寫歌,也不能像史塔博那樣會寫劇本,我們只能就自己僅有的才能去發揮,去表達我們深刻的感覺,貢獻一點東西出來,以感謝前人的付出。這就是我的動力。」
以自己僅有的才能去發揮,去表達我們深刻的感覺,貢獻一點東西出來,以感謝前人的付出。多麼真誠卑微的一句話阿,但它多麼美好。看了整本書賈伯斯發飆的場景後,再看到這句話真是有點不習慣,但我覺得它卻比之前任何一句罵人的話都還來的有力量。
賈伯斯不是神話,但絕對是傳奇。他不是完美的王者英雄,但絕對是一號偉大人物。記得賈伯斯曾說過,希望他的產品能在宇宙留下一點刻痕,若以此來看的話,我想不完美的他,已經度過完美的一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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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裡記下來的句子》
畢卡索:「好的藝術家善於模仿,偉大的藝術家善於偷竊。」
「後來,我讀到寶麗來創辦人蘭德曾說過,一個人能站在人文與科學的交會口,兼容貫通,才是真正的人才。在那當下,我決定要當這樣的人。」
「我覺得基督教以信仰為主,強調崇拜上帝,而不是要教徒像耶穌那樣過生活,或是學習用耶穌的眼光來看這個世界。我認為真理只有一個,就像只有一間房子,每種宗教都是一扇門,只要你打開門,都可以進入這間房子。」
1984年,麥金塔電腦問世,賈伯斯細數「IBM」過錯
「在我看來,直覺是非常強大的力量,要比理性來得有力。這對我的工作有很大的影響。」
布許聶爾:「我曾告訴他,你表現得像是你做得來,那就可以成功。我告訴他,儘管你只是假裝完全掌握情況,別人也會相信你。」
「多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如果你擁有真正的人才,就別去寵他們。你對他們有所期待,不斷鞭策他們,希望他們能做出了不起的東西,他們終能達成目標。」
1984年,麥金塔電視廣告「IBM」被塑造成老大哥
科爾曼:「賈伯斯會在開會的時候,指著你的鼻子大罵:你這個混蛋!你什麼都搞砸了!似乎每個小時他都會狠狠刮我們一頓。然而能與他共事,我真的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真正的藝術家是能把東西做出來的人。」
印度格言:「在你生命的前三十年,你是習慣的主人,但在你生命的後三十年,你是習慣的產物。」
1984年,賈伯斯掀開麥金塔電腦的面紗,歷史性時刻
「我一直覺得我和蘋果這家公司緊緊相繫。如果我的人生是一條經線,蘋果就像一條緯線,兩者互相交織成一幅繡帷。將來或許我會離開蘋果,但我總有一天還是會回來的。」
「如果你希望像藝術家一樣,過著充滿創造力的人生,切記不可常常回頭看。你必須把你以前的成就和身份全部丟掉。你在外在世界的形象越強,越難成為藝術家。」
拉塞特:「我去迪士尼,可以當導演,但我留在皮克斯,可以創造歷史。」
1997年,「Think Different 不同凡想」電視廣告片段
華特迪士尼:「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別有一番樂趣。」
「自我的追尋與十足的幹勁,才是賈伯斯追求成就的動力。他要創造另世人驚嘆的遺產,而且是雙重遺產,一是創造出既創新又能改變世界的偉大產品,二是建立永續經營的企業。」
「賈伯斯傾向以二分法的觀點看待所有事物。人不是英雄就是蠢蛋,產品若非卓越即是糞土。但當他面對更複雜、隱晦、微妙的事物時,變顯出障礙來了。」
1998年,賈伯斯重返蘋果的東山再起之作「iMac」
蘋果「不同凡想」廣告詞(1997):「向瘋狂人士致敬。脫軌的、叛逆的、惹禍的,還有不合常規的、眼光另類的傢伙。他們討厭規矩,不滿現況。你可以飲用他們的話、反對他們、讚賞或毀謗他們,你唯一做不到的,就是忽視他們,因為他們推動人類向前邁進。在某些人眼中,他們可能是瘋子,我們卻看到天才。因為只有那些瘋狂到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世界的人…才真能改變這個世界。」
「有人說,頂尖好手很難彼此共事,他們討厭和別人合作。但我發現,頂尖好手其實很喜歡與其他頂尖好手合作,他們只是討厭和C咖共事而已。」
比爾蓋茲:「賈伯斯能夠專注於少數幾件重要的事,找到做得出正確操作介面的人,再以革命之姿將產品推出市場,這三項能力非常神奇。」
2001年,蘋果推出「iPod」,改變音樂消費市場
「雖然他幾乎無法開口說話,還是命令醫師給他五種面罩,讓他挑一個中意的設計。」「他也討厭夾在手指上的血氧飽和濃度監測儀,抱怨說這種儀器不但醜死了,而且太複雜,還建議如何簡化。」
「我知道我很可能會留下一艘未完成的遊艇給蘿琳,但我必須繼續做下去。因為如果不繼續,那就無異承認我已不久於人世。」
「我擁有過這樣的職涯、這樣的人生,實在很幸運。當然,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
2007年,「iPhone」問世,開啟智慧型手機時代
「我對建立一家屹立不搖的公司有著不滅的熱情。我希望激發公司裡的人做出偉大的產品,其他都是其次的。能獲利當然很好,因為這樣你才有更多的本錢去做很棒的產品。」
「也許待人處世有更好的方式,就像打領結、西裝筆挺的在紳士俱樂部,用文雅的語言交談,每一句話都委婉、客氣。可我就是不會這一套,我只是出身加州的中產階級。」
「披頭四樂團也是,他們不斷演化、前進,精益求精。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繼續前進。不然,就像巴布狄倫說的,你要不是忙著生存,就是在為死亡瞎忙。」
「我們無法像巴布狄倫那樣寫歌,也不能像史塔博那樣會寫劇本,我們只能就自己僅有的才能去發揮,去表達我們深刻的感覺,貢獻一點東西出來,以感謝前人的付出。這就是我的動力。」
2010年,賈伯斯介紹千呼萬喚的「iP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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