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教甄
原本說好考上之後要寫感想文,卻遲遲未動筆,不是懶惰使然,不是安逸作祟,其實是太多的話要說,太多的情緒要整理,太多的人要感謝。
而若要倉促為文,這事又潦草不得,以至拖到現在才為這一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旅程,寫史作記。
以下是蔡小白的教甄抗戰始末大揭露:
(1) 第一間:台中二中
由於是第一間,故我和俊翰是抱持著測試能力、見識世面、開開眼界的心態應考。
考前還受我老媽的老同學「彭大姐」之邀去吃了一頓大餐,在飯飽酒酣之際,才匆匆趕至考場,兩小時洗禮後,走出考場時,勝負已了然於胸。
故瀟灑地拋開一切,又應邀到彭大姐那號稱「二十八街夜店」的家中,飲酒作樂,眾人高歌至深夜。
結果:差幾分進複試,後悔吃太好,喝太飽,但已無濟於事。
感謝名單:彭大姐,陪伴著的爸媽。
感謝理由:雖然沒進複試,但那些大吃大喝狂歡的美好時光,無價。
(2) 第二間:竹崎高中
可能因為是才第二間,加上中二中其實表現不賴,所以心情還是一樣輕鬆,當時的我,就像一隻螞蟻,還沒爬到熱鍋上,不見棺材還死不流淚。
跟俊翰在竹崎吃到了正宗的嘉義火雞肉飯,那帶勁的雞肉絲,讓我心頭感動萬分。
結果:差兩分進複試,沒機會到阿里山腳下當山大王,不過那晚火雞肉飯的餘味成了小小安慰。
感謝名單:老爸
感謝理由:精準的路感,與平穩的開車讓一路舒適且順利。
(3) 第三間:新港藝術高中
考場在嘉義大學的蘭潭校區,記得那天的雨很大很密很久,有如創世紀的那場大豪雨。
學校裡的餐廳又鬧空城,所以很多人中午啃麵包,或是吃泡麵,還好我跟俊翰有便當吃,來自我那兩個可愛的爸媽的用心,還冒雨開車出去很遠的地方買,真是非常地全國電子阿---就感心啦。
結果: 差幾分進複試,又來了,我開始有點吞口水的感覺了。
感謝名單: 當然是我爸媽,無庸置疑。
感謝理由: 大豪雨讓一個簡單的便當,變得珍貴起來。在那時候,深深體會到,有錢沒有用,有爸媽才有用的道理。
(4) 第四間:花蓮高中
從南部到中部,接著又跑到遙遠的東部後山,五個多小時的車程讓我全身骨頭差點鬆掉,但也享受了沿路美麗的鐵道風光,有山有海,更有蔚藍的天空。
從花蓮火車站租車騎到吉安鄉,住在賴浩然先生的貝殼會館裡,真的感受到純樸的濃濃人情味,租車店老闆娘的細心報路,與民宿裡滿屋滿地的貝殼,讓我彷彿是來度假的,而不是考教甄的。
去買了曾記麻糬,吃了戴記扁食,逛了最迷你的大遠百,還有熱鬧的南濱夜市,我根本就是去玩耍的,打字打得都有點心虛了。
結果:又差幾分進複試,我的媽呀,果然連老天爺都看見我在玩耍了。
感謝名單:煒涵老師、賴浩然先生,還有土星人。
感謝理由:謝謝煒涵老師幫我訂火車票,謝謝賴先生舒適又特別的民宿,讓我長途旅途的勞累都一掃而空。而關於土星人嘛,這放在心裡就好。
(5) 第五間:彰師附工
彰工是我考的全部學校中,表現最差的一間,差了錄取分數十幾分。
後來總結原因,大概是因為考試日期是花蓮高中的隔天上午九點,而我前一晚深夜才從花蓮回到台南,隔天六點多又從台南北上到彰化,整個台灣繞了半圈,身體疲累未除,體力未甦之故吧。
結果: 慘不忍睹,無以名狀。連遲到半小時的俊翰都考比我高,罷了,甭提了。
感謝名單: 一方面感謝我老爸,一方面也對不起他。
感謝理由: 謝謝他早起開車載我,但我表現失常,辜負他的辛苦了。
(6) 第六間:南寧高中
南寧就在灣裡,我的家鄉,而學校離我家的距離,大概是客廳到廚房一樣。
由於就在故鄉,所以父母很希望我能夠如願考上,土生土長的我,能在故鄉任教,不也為佳話一則。
知道進了複試後,我的心就整天忐忐忑忑忐忐忑,壓力很大,一方面怕表現不好失了面子,但因為第一次進複試,比起那些身經百戰的考生,我實在是落居下風。
而當天試教時,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狗衰偏被惡貓騎,我抽到了我最不想抽到的一課,記得那課是要教詩的格律,我的老娘阿,英詩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我理解都有問題了,還要去分析它!?
結果:還用說嗎,最後只落了個備五。是備五耶,不是備一備二耶,是形同虛設的備五耶。
(O.S. 讓我想到高師大的王備五老師,不曉得他以前考試是不是常常受其名所累?哈。)
感謝名單:吳奇真學長,以前南寧的實習老師,現為台東高中老師。還有我爸媽。
感謝理由:謝謝學長給我許多意見,與他自身的經驗談,著實受益良多,可惜沒有反映在結果上。謝謝父母替我上山下海,東奔西跑,只為了借一套龍騰課本。
(7) 第七間:豐原高中
這是一間讓我哭笑不得的學校,至今仍餘悸猶存。
考試前一晚,我和俊翰的父母住進台中的教師會館,很簡單的擺飾裝潢,卻令人舒服,由於俊翰會打呼,所以當晚俊翰跟他父母同睡,我一個人睡,十點多俊翰就跟我說他們要睡了。
我本來也預計大概十二點初就睡,但是由於當天的凌晨一點鐘是火箭人克萊門斯回鍋洋基的首戰,從未看過這傳奇人物投球的我,竟然翻來覆去,心頭搔癢難耐,一點鐘到時,竟然打開電視,就像打開潘朵拉的盒子一樣,不開則已,一開就完蛋了。
我只記得那晚我關掉電視時是五局結束,克萊門斯已是勝投候選人,當時的時針已超過三。
結果:不消說,當然鐵盧又給他滑下去了,差了兩分進複試。
後來想想,會不會是因為晚了兩小時睡覺,就少兩分,我的天,早知道就一點乖乖去睡。早知道,早知道,自古以來,這三字隱含多少悔恨與嘆息阿。
感謝名單:感謝俊翰的爸媽,與俊翰。
感謝理由:謝謝俊翰爸的開車與幫忙訂房,謝謝俊翰在我發現沒帶提款卡時,毫不猶豫,借給我一千塊。
(8) 第八間:員林高中
第八間了,說不緊張是騙人騙己的。
當時都已經六月中旬了,雖然考季會延伸到七月底,但心裡還是越來越擔心,萬一落榜怎麼辦?又要回去補習班嗎?到時像隻鬥敗的犬,我哪有臉回去阿。
前一晚跟俊翰借住在洽弟的家裡,寬敞的佔地,豪華的格局,氣派的門面,我怎麼有種想一直死賴著不走的感覺阿。
隔天洽弟西裝筆挺地去參加他們學校的畢業典禮,順便載我跟俊翰去應考,一個心情輕鬆地參加畢典,兩個戰戰兢兢去考場被電。
後來成績出來我和俊翰都進了複試。
結果: 我依舊是備五,看來我可以改名叫「蔡備五」了。
感謝名單: 第一個當然是洽弟,再來是我爸。
感謝理由: 洽弟收留我和俊翰,載我去參加初試。謝謝我爸載我去複試,他大概是這一路下來最累的人,感恩感恩。
(9) 第九間:中壢高商
考到這時候,有一件事情已經是麻痺了,那就是報名。
個人資料學歷證件,印了又印,寄了又寄,報名費也燒了大概快上萬了,我開始有種當善心人士的感覺,一直捐錢給各間高中職,是怎樣?
考前一晚,我從台南坐高鐵到桃園去找我表哥,他在大園國小當孩子王,那一夜,開始跟他在聊說萬一考上桃園後要怎樣怎樣,初試都沒還過就在構築藍圖,現在回味起來真是天真得有趣。
另外,這是我的高鐵初體驗,從台南到桃園只要一小時二十分,在這個非常時期阿,只能用錢買時間。
結果:初試沒過,我也懶得看差幾分了,雖然我覺得我寫得還不賴,會不會是因為我早上又看了王建民對金鶯呢?
感謝名單:表哥就是你
感謝理由:從報名到收留到專車接送,每一刻我都銘記在心。
(10) 第十間:全國高中職聯招 ---- 我賓果了!
考中壢的隔天,就是全國聯招,考場在台中高工,因此我考完中壢後就搭火車到台中,我在台中火車站前的肯德基坐了一下午,順便去誠品買了「不存在的女兒」來翻,看著玻璃窗外,我想了很多,想這一個多月,想未來,想人生。
傍晚我媽的高中同學,也就是前面有提及的「彭大姐」,開車來載我,因為我晚上要借住在她家。
由於從事代書工作,彭大姐為人海派闊氣,我媽有叮嚀她別帶我去喝酒,讓我早點睡,我在車上也跟彭大姐說:「隨便吃吃就好,不用吃太好啦!」
「好啦我知道,我們去吃日本料理好了」彭大姐笑開懷,眼睛瞇成一條線。
豈料,她的隨便吃吃竟然是頂級的日本料理,我們還自己開一間包廂,裡面的老闆與小姐們都來敬酒寒喧,我還偷瞄到帳單,老天,竟然單位以萬來計,彭大姐阿,妳究竟是什麼樣的重量級人物阿?
後來不只酒喝了,還喝了整罐的威士忌,從七點鐘吃吃喝喝到十點鐘,乖乖老天爺,這樣的盛情我怎承受得起,我明天還要考聯招耶。
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大力灌頂才夠勁,後來我過了聯招的初試,還考得不錯。
這讓我對考上教甄的信心油然而生,心想,說不定就是這一次了。
俊翰特別加強試教,傾囊相授,什麼祕技絕招都毫無保留,通通灌進我的身體。
而我也利用我媽的幼稚園自己練習試教,又把一到四冊每一課都寫一份簡案,我真的想上,我告訴自己,就是這次了,前面的九次辛苦將會在這一次就此煙消雲散,我不要再重覆報名與勞頓之苦了。
結果:最絕望的時候,就是準備要翻盤了,盪到最低點,總會觸底反彈,老天終於看到我了,雖然過程是難熬的,但結果卻是鮮美的,終於輪到我了,我,上,了。
感謝名單:彭大姐,俊翰,老爸老媽,土星人,價可,與一路上支持我的人。
感謝理由:不感謝我還算個人嗎?
謝謝彭大姐,一定是你的日本料理發揮功效,貴不是貴假的,話說回來,還真的好吃耶,說至今齒頰留香太馬屁,不過真的留香在記憶中。
謝謝俊翰,沒有你,我今年鐵定落榜,互相合作,互相打氣,多少個夜晚我們留到比南二中的高三生還晚,多少次在歸途的車上,看著起伏如波浪的中央山脈,複習著「undulate」這個GRE單字,如今那些片段都已幻化為美麗的泡泡,飛在腦海裡。
謝謝老爸老媽,對你們的感謝,豈是這幾行字所能概括,讓我用一輩子來回報吧。
謝謝土星人,最後那幾天的備課,多虧有妳的督促,還有謝謝你一路忍受我的情緒。
謝謝宜蘭價可,複試一大早就收到你的打氣簡訊,讓我看得眼淚轉阿轉的。
還有數不盡的人,因為你們的存在,才造就這一切,讓我對你們說聲感謝。
(11) 第十一間:玉井工商
或許各位納悶,怎麼又多一間,是這樣的,因為全國聯招的考期很長,中間我又去了芒果之鄉玉井,很幸運地,我又進了複試。
這時候我對複試已經很熟悉,結局雖然未盡如人意,但已足以欣慰。
結果:備取一,有點小失落,但也算滿意,因為這次阿,我總算擺脫備五了,哈哈哈。
感謝名單:我爸
感謝理由:理由同上面,他一直是最最稱職的司機大人。
(12) 第十二間:台南高商夜校
也是一樣,這也是在全國聯招初試與複試之間去考的,因為在家鄉,加上缺額多,就去了,也很幸運,又進複試了。
結果:複試沒去考,跑去員林的全國聯招現場分發了。
感謝名單: 謝天吧。
感謝理由: 這是陳之藩教我們的。
(13) 第十三、四間:彰化高商,彰化女中
有報名,沒去考,為什麼?因為我上了,而且我也累了,報名費阿,再當一次善心捐款吧。
心得感想總結:
考過了大概十間、十一間學校,橫跨了一個半月多,從五月底到七月中,我終於可以安心睡覺,放心微笑,開心去當兵。
我覺得我很幸運,真的很幸運,而且心裡也一直很感謝,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每個人,教甄真的是很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考試,但不管怎樣,我始終相信,只要目標明確,努力不懈,成功只是遲早的事。
有的人一年考上,有的人花兩年考上,其實沒有什麼多大的差別,只要信心不會被擊潰,只要不要放棄最初的夢想。
這就跟美國職棒一樣,有人很早就上大聯盟,有人晚了幾年,但這並不代表落後,上了大聯盟也不代表終點,不代表成功,因為一切的成就與挑戰,才剛要開始,更多的精彩紀錄才剛要去創造。
恭喜,那些金榜題名的考生,要把滿滿感謝,回饋在學生身上,不要辜負社會的青睞,與上天給的機會。
加油,那些暫時不如意的考生,沒有所謂人生的終點,還記得嗎?畢業紀念冊的名言:「海洋很廣,天空比海洋還廣,但人心可以比天空更廣。」
擦乾眼淚,繼續踏步向前,前面的路無限寬廣,前面的天空更加遼闊。
小插曲:
玉井考完之後我爸有向我透露,他之前幫我報名時有去找一個米卦的老師,那個老師說我上的機會很大,而且那時候考試的氣很旺,我爸又問說以後考上的學校會在哪,算命師說,是我家以北,大概是西北方。
後來我爸看了看全國聯招的學校,只有一所是在我家西北方,沒錯,就是台南海事。
當時我不以為意,聽聽而已,沒想到,一個禮拜後,我真的分發到那裡。
神準的米卦老師,請受小弟我跪地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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