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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同學畢業有感 --- 只要你願意,你能改變全世界

        六月天,醺風微微吹拂,讓夏天更有真實的觸感。
    
        唧唧蟬鳴從窗外響近耳畔,我聽見夏天固定的樂章;金黃色耀眼到不行的陽光,讓馬路兩旁的行道樹叢變成一朵朵油亮亮的綠色巨雲,這是夏天的底色背景。
    
        夏天熱情多彩,既有燦亮的綠,也有火紅燒滿天的鳳凰木,它充滿種種豐富的聲響,有蛙叫蟬鳴,也有驪歌的輕輕奏起。
    
        如果四季仿若歷史朝代,夏天該是被稱為「盛世」的,一切欣欣向榮,活力蓬勃,即使今天的風中沾染著些許傷別的氣息,但我相信那離開的人,是正走向更好的未來的。
    
        因此那「傷別」並非「傷逝」,只是單純對眼前的告別感到不捨罷了,因為我知道羽翼豐滿的你們,才正要起飛,準備要迎向專屬的天之一方。
    
        我那群三年級的學生們,早知道阿現在會這麼捨不得,當初實在不應該跟你們那麼好的,我總是在當下大而化之一副無所謂樣,卻在播放著音樂的一個人獨處時,才感覺到遲來的情緒已把我的心給完全占滿。
    
        這或許是我遲鈍,或許更像是我身體有著那麼一組防衛機制,讓我在人前可以輕鬆地談笑,讓我的眼淚躲乖乖在淚腺的堤防後面,連自己都毫無所覺。
    
        但譬如此時的氛圍,安安靜靜,沒什麼人,就我一個人,和一股股像泉水不段湧現上來的回憶。
    
        那防衛機制暫時解除了,我好像有流淚吧,我只顧著望進過去的畫面裡,沒注意淚水是否真的有滑落,不過應該是有吧。
    
        兩年前,我頂著剛退伍的小平頭(一開始有戴帽子)走進南水的校門,舉目所及是年齡只小我幾歲、與我妹差不多的高中生,辦公室裡的一些同事,又幾乎是我爸媽或是叔伯的歲數(或是以上)。

        我覺得有點格格不入,或許是沒有適應,又或許年紀實在太尷尬了,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就像一個卡在兩個境界的靈魂,有時候我會賴在「學生界」多一點,不太想回到「師界」。
    
        在我的印象裡,學生的生活沒有包袱,只有青春叛逆與笑語,那些所謂的壓力在熱血的一顆心前,從來構不成什麼威脅。

        生活圈小小的,差不多就是學校同學與家人之間,除了打籃球與撞球,最大的樂事就是在補習班與它校的女生朋友的一來一往地傳紙條搞曖昧。

        中學時期,是我很快樂很快樂,的一段時間。

        進學校教書後,我幾度走進教室後想要坐在講台下聽課,不想要上去講課給別人聽,當然這不代表我討厭教書,只是說我很嚮往與懷念當學生的感覺。

        因此,我不喜歡板起臉孔罵人,我不喜歡管教學生,就這一點看來我或許不是個很嚴謹的老師,活生生的例子:

        我帶的導師班(電子科)秩序整潔我已經很努力在管了,還是依舊在東非大裂谷底,抬頭望著永遠據著喜馬拉雅頂峰、兩手插腰仰天狂笑的商經科女將們。
    
        老師這身分,麻煩的(也可以說是任重道遠)是,它有太多包袱、背負太多的社會期望與傳統價值觀。 
    
        「身為老師,應該如此如此,不應該那樣那樣,不然有違師道、有辱孔風。」
    
        我覺得,老師某種程度上,算是比其他行業來的虛偽的行業,這是我自己的感覺啦,你聽了我的理由後可以不同意我。
    
        很多時候,課堂上勸說的大道理、對國家對社會該有的犧牲貢獻、對學生的愛與同理心,自己真的有做到嗎?真的對學生是出自愛與關懷?
    
        還是出出一張嘴,逞逞口舌之惠呢?說得很好聽,說完全忘記?
    
        我說學生每天要早睡早起,身體才會好,那我怎麼自己都超過12點快1點睡?
    
        我勸學生不要喝太多含糖飲料,會易胖不健康,我又要怎麼解釋我常常放學後去買多多綠或冰咖啡的舉動呢?
    
        對於課堂上說的人生道理與規章,老師們是不是都該身體力行,不然憑什麼要求學生做到?何來說服力?
    
        但人就是人,怎麼可能完美地成為所謂的「人師」,而這也不是我的終極目標,它不符合我的本性,也就是說,那不是我心中理想的自我形象。
    
        我想要自在地過生活、快樂地教學,我想當「很炫很酷」的老師,這是我將身體瘋狂基因與老師傳統形象所中和之後的折衷版本了。
    
        我的出現不是要增加學生課業壓力的,反之,我希望我能替他們排除壓力,在壓力的縫隙裡,去呼吸到最甜美的空氣,在課業的夾層間,讓身體能有最大的延展。
    
        我在課堂上唱歌作畫已是見怪不怪,在學生聽課聽累的時候,我拿起麥克風唱起最近常聽的流行歌,我可以練練歌,學生可以放鬆心神,何樂不為?
    
        在教英文的時候,隨興所至畫起圖來,黑板不再是條列式的密麻蝌蚪文,而是變成一頁頁有著巨大插畫的英文書,上起課來氣氛怎能不快樂?
    
        在快樂學習中,學生不知不覺也把英文學進去了,如果不能學了個全,至少七八成也是好的,就算還是沒興趣,至少他在上課的過程中是放鬆的、開心的。
    
        「用藝術來美化學術」說好聽一點大概可以這樣說,或許你要說我上課偷懶畫畫唱歌也可以,我不管別人怎麼說。
    
        「不行喔,老師要教學正常化,不能做教學以外的事情。」主任的提點言猶在耳。
    
        但我很納悶:只有音樂課才能唱歌嗎?只有美術課才能畫畫嗎?只有健護課才能談性嗎?只有體育課才能到操場去嗎?
    
        我不是故意要唱反調,我意思是:教學是否能有更多可能?僵化的思考背後,是不是存在著一片未探索的天空?
    
        人生不會只有一種版本,生命有無限可能。
    
        我可以有老師的身分,同時有擁有孩子般的赤子心,我可以將英文課塞入許多豐富的元素,讓它同時具有美術課、音樂課、歷史課、社會人文課、體育課的功能(這超炫的吧我覺得)。
    
        人生不會只有一種版本,生命有無限可能。
    
        同樣的這句話,我也要送給今天在台南海事畢業的學生,以及其他學校的畢業生。 
    
        你的腦袋你的心裡,裝著一個獨一無二的新世界,你要把它美麗的山川湖海,把青翠的綠意、繽紛的花色,都帶出來,帶到這個有點灰又不太灰,有點令人失望卻又讓人放不下的真實世界。
    
        只要你願意,你能改變全世界,至少,你自己的世界。




附註98學年度畢業典禮 + 機電三謝師宴照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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