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 --- 擔心又是何苦？
最近欣賞完《讓子彈飛》後，對姜文的作品風格很好奇，因此跑去出租店找了《太陽照常升起》來看。
改編自葉彌短篇小說《天鵝絨》的這部《太陽照常升起》，是姜文繼2000年《鬼子來了》，睽違7年再度執導的電影，配樂找來日本音樂大師久石讓，攝影則由台灣的李屏賓掌鏡。
簡單而言，這是一部讓人既困惑又著迷的電影。「困惑」是針對劇情和荒誕對話，「著迷」是對於氛圍與想像空間。這跟《讓子彈飛》如出一轍，姜文的電影總是會讓觀眾想太多，但是不想又覺得沒看懂，雖然想了也不見得懂。
《太陽照常升起》全片由四個段落組成，分別是「瘋」、「戀」、「槍」、「夢」。前三段的背景年代是1976年，也就是毛澤東去世、文革結束的那一年，第四段的時間是1958年，該年「大躍進」開始。
這兩個在中國近代史的大事件，皆造成嚴重的民族浩劫。
「文化大革命」讓整個中國社會為之所繫的倫理價值崩塌，影響所至，各個層面皆受波及。號稱15年內超英趕美的「大躍進」，更是異想天開的白日夢話，在產業結構畸型，農業生產不足的情況下，反而倒退嚕，導致全國性大饑荒。
這兩事件與電影的關聯比重又以文革較重，電影裡的情慾混亂、倫理綱常失序、與光怪陸離的奇事，都讓人直覺想到那讓中國人不堪回首的扭曲十年。
綜合來說，我覺得電影有幾個主題，第一是「情慾混亂」，第二是「疏離又相連」，第三是「悲觀中樂觀」。
講到「情慾混亂」，電影裡「瘋」、「戀」、「槍」、「夢」四段皆出現明或暗的情慾成份。明的是亂倫和摸屁股性騷擾，暗的則四伏於各片段，如河面的漂浮草皮，水中悠游的傻兒，林大夫總是溼答答的衣服與頭髮，指涉老唐外強內虛的那把獵槍，還有很像天鵝絨的肚子等等。
「疏離」是說人物之間似乎總有道無形高牆聳立著，溝通出現障礙。譬如瘋媽與傻兒，瘋媽言語行徑不按牌理，傻兒摸不清頭緒，等到撞見真相，瘋媽已消失無影。另外老唐與妻子有名無實，連同床異夢也稱不上，只剩天鵝絨這片輕飄飄的虛幻記憶，兩人雖同行，路卻早走到盡頭。
「相連」是指片中人物的關係，透過四個片段通通能牽連起來，除此之外，情慾元素、影像風格、色調氛圍，也都達到魔幻寫實的效果。看不懂的片段再三品嚐之餘，竟也能有新鮮感受。
「悲觀中樂觀」則是姜文看待中國這幾十年傷痛史的處理態度。不以灰色悲情的濾鏡視之，而是用戲謔、嘲諷、誇大卻又隱晦的手法，去呈現嚴肅沉重的過往回憶，若有似無地碰撞官方敏感神經。
我想這部電影所要表現的，便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但太陽底下卻又處處新鮮」的道理。不管夜晚如何黑暗，太陽總是照常升起，無論陽光如何普照，還是會有扭曲的陰暗處，這是人性之所趨，也是自然的定律。
就像這句老話：「雖然控制不了人生的變數，卻可以選擇切入的角度。」
因此，當我們困惑著「悲歡中的樂觀」到底算悲觀還樂觀的時候，不妨後退一步看吧，給世界一些時間呼吸，給自己一點空間喘息，點根菸，安心地看待，反正太陽總會升起，擔心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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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照常升起》電影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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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照常升起》電影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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